在旅行 遇見 Frank Gehry

在旅行 遇見 Frank Gehry

Opening
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 『辛普森家庭』的狂熱者，在追看 The Simpsons 的故事時，赫然發現大名鼎鼎的建築師 Frank Gehry 出現在2005年16季第14集的故事裡，裡頭不僅畫的角色的就是 Frank Gehry，甚至是他親自配音：劇情講述 Marge邀請 Gehry 設計春田市的歌劇院，Gehry 從一堆廢紙中找到弧形建築的靈感，預算受限的春田市先蓋了一棟四角形的大樓，然後土法煉鋼地硬生生敲彎四角建築物成為弧形，這時Gehry 甚至還舉起大拇指讚許工法，最爆笑的是 完工之後，滑板少年甚至用這棟超似 Disney Concert Hall 的建築物練習極限運動，這樣的爆笑與自嘲的劇情大概也只有詼諧如 Gehry 才行得通吧！

Gehry在The Simpsons 中這樣的反諷與自我解構的精神，事實上與其建築理念是相同的：『解構主義』這樣的藝術用語，說穿了就是『判逆』與『離經背道』：為追求視覺衝突打破對稱美、甚至以跳脫物理學定律的失衡造型、將前所未用的建材連續弧度的組合在一起、來營造出動感與美感兼具的藝術空間。

曾經偉大的印象派初展時被嘲笑為無意義的『印象』、廖繼春的『林中夜息』大改其寫實畫風將物象化為幾何與顏色、Gehry在Santa Monica住家獨特的外型甚至引來槍聲抗議，這些當時被認為離經叛道的藝術表現，如今都成為經典，1989年Gehry獲得了國際頂級建築大獎普利茲Pritzker的認可，儘管已功成名就，聲譽傾蓋一時，叛逆青年並沒有停止追問新建築的可能性，白髮雖然蒼蒼，但自由藝術與反骨的精神還在；現在就隨著我過往旅行照片，來看看 Gehry 幾幢有名的建築物與設計：

1. 跳舞的房子 Dancing House ("Fred and Ginger"), Prague, Czech Republic (1995)
這棟有趣的房子就在我住的捷克布拉格民宿附近，走路就可以到了，每次電街車遠遠看到這對跳舞的戀人時，就知道快回家了；它的造型充滿曲線韻律，蜿延扭轉的雙塔就像是兩個人相擁而舞，因此被稱為“跳舞的房子”，左邊是玻璃帷幔外觀的“女舞者”上窄下寬像舞裙的樣子，右邊圓柱狀的則是“男舞者”，在捷克首都布拉格一片被時間凍結的舊房子裡，這棟後現代解構主義的建築特別醒目也倍受爭議。

就像Gehry其他的建築物一樣，建築物本身的魅力常喧賓奪主地搶走了建築物業主的丰采，這棟建築物也一樣，業主是荷蘭金融霸主ING保險公司，1樓與頂樓都有餐廳供人用餐與欣賞，頂樓的法式餐廳，坐在窗邊隔著沃爾塔瓦河可以遠眺皇宮和大教堂，夜幕低垂時，皇宮的燈光和河上流動的燈影曖昧相約，非常浪漫，但這樣的景觀實與建築物無關，套餐價錢實在不貴，但在捷克吃法國菜，道地不起來。

2. 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 Guggenheim Museum Bilbao, Bilbao, Spain (1997)
1997年10月開幕的西班牙 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 這應該是Gehry 最經典的作品，這棟建築物外牆披覆著奇幻銀光的鈦金屬、穿插質地厚重的石灰岩、與透明的玻璃帷幕，感覺新奇又刺激，但進去之後反而有種『哥德』式的肅穆之情，如果您嘗試從老式教課書裡教的審美觀去分析，幾乎沒有一條適用的；雕塑、拼接、組合、怪誕不經的外表下，卻具有一種深層、複雜、超強烈震撼力的藝術效果。

進入美術館之前，要跨過Nervto河上的一條弧橋，若您以為2邊都是河域，那就錯了，仔細看，一邊是池一邊是河，Gehry將畢爾包重要河流Nervto巧妙的納入建築腹地，在河畔刻意的設計了一個水池連接Nervto河畔，走在橋上，錯覺地讓人以為橋在河中，偶爾噴出的霧氣，又像走在雲裡，還沒進入美術館，心情就已轉換，魔幻卻又那麼真實。

進入建築物後，空間比想像中要高大、宏偉，讓人聯想到『哥德』式的肅穆，高聳的中庭最高達15公尺，串連三層樓的展示藝廊，最大的展覽藝廊長度達130公尺、寬有80公尺，內部沒有任何柱子阻隔；實話講這樣的室內設計非常尊重不同型態的藝術展示，當然許多人會批評這樣充滿視覺魅力的建築物外觀，常喧賓奪主地搶走了館展丰采，我相信這是一定的，就好像吃豪華的 Buffet，多吃了香噴噴的 Prime Rib, 沒有胃口塞下 哈密瓜口味的Häagen-Dazs 一樣，但是如果能遇到真的大吃客(吸收力強的觀者)，一定吃的相當開心。

其實，藝術本身是可以讓人興奮的，但藝術擺放的場地有時卻讓人不敢恭維 (像舊的台北故宮)，就如同走進任一歐洲著名的大教堂一樣，才剛踏入、奇妙的氛圍總能引起神聖的美學好奇，難道藝術陳設不也應如此嗎？更多的策展人相信空背景式的藝術擺放 ─ 並不吸引人，但如何創造展覽氛圍、能夠強化藝術本身，又不搶了主角地位，我倒覺得畢爾包古根漢做的不錯。

出了美術館，還沒完全消耗裡面的精采展覽，但卻有另一項展品緊緊抓住我的視線，那就是廣場上由美國藝術家 Jeff Koons以鮮花塑造出來的「小狗（Puppy)」，雖曰『小狗』，但卻高有13公尺、重達40噸，這隻看起來像是西高地白梗品種的植物狗內設置灑水設備，以維持盎然的花草生機；當初這隻超級大狗本來只是古根漢開幕時的臨時展品而已，卻因為受到巴斯克當地居民的疼愛，而被民眾要求買下來成為永久收藏，從此畢爾包有了一隻可愛又忠心的狗狗看守古根漢，也軟化了古根漢嚴肅的表情，這個可愛的小狗地標，隨著季節有不同花草面貌，好似狗狗多樣的情緒表情，真是一件動人又親切的藝術品。

1997年開幕後，畢爾包古根漢一夜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旅遊勝地，事實證明：大部分的人們喜歡這樣的視覺震撼：畢爾包市的旅遊收入增加了近５倍，而花在古根漢上的投資兩年之內就盡數回收，這樣戲劇性的『公共建築改造都市』過程，馬上造成一股「古根漢炫風」，世界各地許多城市都希望能以畢爾包古根漢為標竿，複製其「文化帶動經濟」的成功經驗；而這對早就得到普利茲的肯定的Gehry，不僅是錦上添花：確立了其在當代建築的宗師地位，更定立了其商業上的價值。

3. 迪士尼音樂廳 Walt Disney Concert Hall, Los Angeles, California, USA (2003)

洛杉磯雖然是一個超級大都會，但能夠吸引人的建築物卻是屈指可數，試試在洛杉磯市中心開車走走，看看有幾棟建築能吸引你的目光，恐怕是要徹底失望！雖然2002年完成的洛杉磯聖母大教堂（Cathedral of Our Lady of the Angles）也是由普立茲獎得主拉菲爾‧莫尼奧（Rafael Moneo）的作品，但拉斐爾內斂的風格哪有Gehry的視覺風格那麼驚世駭俗：這幢像銀絲緞帶綑綁在一起的建築物，由不鏽鋼材質覆面，太陽光下，銀光耀眼、非常奪目；Ghery 的新作勢必又會造成眾人的焦點。

畢爾包古根漢的立面主要材料是鈦帛，而迪士尼音樂廳的立面是不鏽鋼薄板，鈦帛較輕盈、顏色偏金、建築物感覺較華麗、活潑，不鏽鋼較沉重、內斂、但卻有堅實的雕塑感，這2棟建築物雖然各有千秋，但外型實在很相似，批評者就認為：Gehry近年來的創作只是在重複過去的美好，外觀一成不變，沒有創新的金屬華服有時還帶來環境的破壞：音樂廳因為凹面與圓弧交錯的高大金屬外牆會集中光線，亮到讓鄰居受不了，甚至造成無止盡的鏡射效果，讓周邊環境熱上加熱，再加上南加洲一向艷陽高照，夏季裡陽光反射熱到攝氏60度足以溶化塑膠、對路人造成灼傷，更危險的是開車經過，銀色大體造成的視覺障礙；難道以酷炫設計為主的東西就不一定好用嗎？

其實就音樂廳本身的功能而言，內部空間是否能提供良好的聲學效果與設計才是重點：主要演奏廳採用類似古希臘階梯式環形座位設計，暖色調的道格拉斯杉木做為牆面，並設計有反射聲音的板牆，舞台上的主景是誇張的巨大管風琴，像極了爆出包裝的麥當勞薯條，看起來壯碩的建築，位置卻出奇的少，只有2265個席位，我倒是很滿意這樣親切的座位設計，幾乎每個位置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，感覺溫馨、又雅致，舞台背後還有開窗納入自然採光，音樂會從傍晚天還亮一直進行到天黑，室內室外光線融為一體，相當感人，更棒的是音響效果超讚，這才是設計音樂廳的重點吧！(後來才知道：廳內聲學環境是日本著名聲學工程師永田穗的佳作)

步出了音樂廳後，看著四散的人群，或地鐵、或停車場的前進回家的路，卻另有一些人仍沿著建築物旁像維修的階梯拾階而上，好奇之餘也跟著走，才發現這些婉延曲折的階梯是通到公園、Coffee Shop的地方，原來音樂廳位處坡地上，Gehry 特別在後面高處的地方設計了引道，沿著建築物不同高低的屋頂，建置了一大一小的戶外劇場、中間以屋頂花園串接起來，然後順勢的引到下坡的入口廣場，這樣隱密的秘密花園，從其強勢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來，搭配著自然的植栽與出奇不意的現代雕塑，別有一番好風景，更棒的是這個戶外屋頂花園不僅對外開放，而且完全免費，涼爽的季節裡，吸引了不少上班族中午來此地用餐，享受一個繁忙都市內罕有的悠閒時光。

4. 路易威登創作基金會 Louis Vuitton Foundation for Creation, Paris, France (Announced October 2006)

旗下擁有多家品牌如Moët Chandon、Givenchy、Christian Dior、Louis Vuitton 的LVMH 集團於2006年年底記者會上，宣佈了將委由Gehry設計一幢耗資一億兩千七百萬美元的「路易威登創作基金會」建築物，將近八十歲的 Gehry 表示「設計概念是一片玻璃組成的雲彩，法國人以他們的玻璃創作聞名於世，結合玻璃、建築、巴黎，是多麼令人興奮啊！」，當然這棟建築物在結構、理念上還有許多地方有待克服，但是看看街上人人手提一袋的 LV，相信LVMH一定有相當的銀彈支援，我想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。

在眾多奢華品牌的競爭中，LVMH一直以文化、美術、古物、現代創意的參與，領導流行，並區隔出自己不同的品味，在Marc Jacobs成為LV創作總監後，更創新地把另類當代藝術溶入主流市場，這次更找來 Gehry負責這幢建築物的總設計師，並以穿透的雲朵為發想，『詼諧中不脫莊重』為主要的設計理念，這一次LV設計美術館不僅要鞏固其時尚產業的龍頭品牌，更要驚艷建築界，相當令人期待！

5. 擁有Gehry 可以更簡單
造訪 Gehry 的作品，除了在南加，他的作品較密集：Santa Monica自宅、Santa Monica Place購物中心、與迪士尼音樂廳，走馬看花的觀賞，還可以開車一日遊，其餘的作品欣賞，單單飛機旅行，就相當耗時耗力；但是其實欣賞、甚至擁有 Gehry 的作品可以更簡單，便宜的從他為Fossil設計的一系列手錶台幣2000元就有，高價一點他為Tiffny設計的手飾，大概台幣5000元起價，如果這樣還不滿足，在台灣還可以買到他為Vitra設計的Easy Edge家具系列，經過設計巧思與力學運算，紙板(紙纖)也可以做家具，別以為這張椅子重看不重用，其不僅質地柔軟舒適，耐重度與支撐力也是一流。